应用检查点抑制剂的免疫治疗引领了癌症治疗的新时代,在许多类型的癌症中,一些患者表现出显著缓解,治疗结果明显优于其他治疗方法;但有些患者情况更糟,有时极其糟糕。
部分免疫治疗的患者发生意想不到的疾病快速进展,病情急剧恶化,其无进展生存期和总生存期短于预期。这种情况被称为“超进展(HPD)”。HPD在各种癌症中都有发现,迄今报道的研究中,HPD发生率为4%~29%。
HPD是一种真实的现象还是疾病的自然过程?这一直尚存争议。Jacob J. Adashek在其评论文章“Hyperprogression and Immunotherapy: Fact, Fiction, or Alternative Fact ”中指出,在免疫检查点抑制剂治疗时代HPD是一种“激发性现象(provocative phenomenon)”[1]。该评论的另一位作者指出,这一现象已经使肿瘤学家分为两派,另一方认为这仍然反映了疾病的自然史。
近期,在JAMA Network Open上的一项最新荟萃分析(JAMA Netw Open. 2021;4[3]:e211136)[2]调查了免疫治疗中的HPD,丹娜-法伯癌症中心和哈佛大学的Kartik Sehgal博士针对该文章发表了评论[3]。他指出,随着全球不同类型癌症的多项临床报告的发表,大多数肿瘤学家认为HPD是一种真实的现象,而不是疾病的自然进展。目前最大的问题之一是关于HPD的研究都是回顾性的,缺乏比较组,也缺乏HPD的标准定义。Sehgal博士强调,需要通过精心设计的前瞻性研究来对HPD展开探讨。
HPD的现有数据
2017年Clinical Cancer Research上发表的一篇文章指出,在接受免疫检查点抑制剂治疗的患者中,HPD是一种“新的进展模式”。该文作者、法国萨克雷大学Gustave Roussy研究所的Stephane Champiat博士及其同事列举了抗PD-1/PD-L1药物Ⅰ期临床试验中患者发生的事情。在该研究中,HDP是根据肿瘤生长比率来定义的。213例患者中HPD的发生率为9%。
同年,Gustave Roussy研究所的Roberto Ferrara博士及其同事报告了另外的数据,表明2012~2017年在8个中心接受免疫治疗的333例非小细胞癌患者中,HPD发生率为16%。该研究翰林在2017年世界肺癌大会上公布结果,研究结果还显示,与单纯化疗(HPD发生率为5%)相比,免疫疗法的HPD发生率更高。整个研究人群的中位总生存期为13个月,而HPD患者的中位总生存期(OS)仅为3.4个月,甚至比接受免疫治疗的进展性疾病患者的中位总生存期(5.4个月)更差。
这些发现之后,许多研究人员试图更好地定义HPD及其发生率,以及患者接受免疫治疗时与HPD相关的因素。但休斯敦得克萨斯大学MD安德森癌症中心的Vivek Subbiah医学博士在一次采访中指出,到目前为止,这些努力还没有什么成果。
MD安德森癌症中心靶向治疗临床中心的Subbiah博士也是“Fact, Fiction, or Alternative Fact ”一文的资深作者。他指出,关于HPD还有很多问题有待回答。阐明生物学机制的工作正在进行中。一些研究小组发现了抗体的Fc区。另一研究小组报告了HPD患者中EGFR和MDM2/MDM4的扩增。而这些研究小组都迫切需要进行前瞻性研究。
Subbiah博士指出,必须确认HPD潜在的生物学,预测哪些患者存在风险,并为发生HPD的患者确定治疗方向。主要的挑战是如何定义HPD。已经提出的HPD的定义包括肿瘤生长至少是对照组的2倍、肿瘤负荷在一段时间内增加15%,以及与治疗前的首次评估相比,疾病进展50%。
Subbiah博士在特邀评论中提到了Hyo Jung Park博士及其同事最近的荟萃分析,该荟萃分析中强调了定义HPD的许多方法。根据使用的定义,在包括了3100例患者的24项研究中,HPD的发生率为5.9%~43.1%。Park博士及其同事总结道,根据目前的评估,HPD可能被高估或低估了,基于现在证据建立统一的临床相关标准是非常重要的。
如何解决HPD迷局
Subbiah博士认为,我们需要统一HPD的定义,需要设计前瞻性研究来证明或否定免疫疗法与HPD之间的相关性。他建议,对疑似与免疫治疗相关的HPD患者进行前瞻性登记,并对其独立审查,将有助于评估接受免疫治疗的患者中HPD的真实发生率和生物学特性。我们需要知道HPD的免疫信号——这也给了我们思考的灵感:如果知道了HPD的免疫信号,是否就可以预先识别出患者的风险?如果患者面临HPD风险,我们该怎么做?
Sehgal博士也呼吁:在包括了放射学、内科肿瘤学、放射肿瘤学在内的多学科小组支持下,我们应就HPD的定义达成共识。获得不同学科的专业知识非常有帮助。
Park博士及其同事提出了最佳HPD定义的几个关键要求,如包含测量肿瘤生长加速的多个变量,确定至失败时间的“充分定量”标准,以及建立肿瘤生长加速的标准化衡量标准。
Sehgal博士指出,统一的HPD定义可以应用于前瞻性注册研究中的患者和现有的试验数据。而拥有一个生物标志物,至少可以让我们能够有主动意识去寻找HPD,从而可以更早地采取干预措施。如果我们知道HPD可能的生物学机制,我们就可以设计试验来研究如何克服HPD。
Sehgal博士相信,HPD是由治疗以某种方式引发的,包括免疫疗法、化疗和靶向治疗,但可能每种方法引发的方式都不一样。与免疫治疗相关的HPD的真实发生率可能为9%~10%,这是相当多的患者。因此,尝试用统一的标准来理解这种现象很重要。
目前的治疗决策
Sehgal博士指出,在了解更多信息之前,他对患者进行免疫治疗时考虑了潜在的危险因素。例如,当使用免疫疗法或免疫疗法联合化疗时,基因组中MDM2或MDM4的扩增可能会影响其治疗决策。但这并不是让他做出选择的唯一因素,而是使他更加积极地确保患者的临床表现良好,并决定何时在治疗期间进行影像学检查。
Sehgal博士强调了免疫治疗的相对益处,指出许多难以治疗的复发/难治性转移性癌症通过化疗的生存期少于2年,而应用检查点抑制剂的免疫治疗可以使其中一些患者活得更长,据报道,转移性黑色素瘤患者的生存期超过10年。免疫疗法改变了一些患者的生活,因此,除非有其他禁忌证,否则接受免疫治疗的好处远远超过了HPD的风险。
来源
1. Jacob J.Adashek, et al. Hyperprogression and Immunotherapy: Fact, Fiction, or Alternative Fact Trends in Cancer. Volume 6, Issue 3, March 2020, Pages 181-191.
2. Hyo Jung Park, et al. Definition, Incidence, and Challenges for Assessment of Hyperprogressive Disease During Cancer Treatment With Immune Checkpoint Inhibitors: A Systematic Review and Meta-analysis. JAMA Netw Open. 2021;4(3):e211136.
3. Kartik Sehgal. Hyperprogression in Patients With Cancer Receiving Immune Checkpoint Inhibitors. JAMA Netw Open. 2021;4(3):e211839.